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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球化与科技浪潮交织的时代，高等教育正经历一场深刻的变革。

Nature一篇文章探讨了过去二十多年里，大学不再是少数精英的特权，而是逐渐成为大众化的选择，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走进校园，通过教育改变命运。

但是学历贬值、留学重心转移、教育资源不均等问题也逐渐浮现，全球高等教育的新变革，才刚刚开始！

精英教育走向大众化

学历贬值是全球性问题

自2000年以来，全球上大学的人数翻了一倍多，从数据上看，过去二十多年里，高等教育的普及速度简直惊人。

学者们一般用“毛入学率GER”来衡量一个国家的在校大学生人数和适龄人口的比例，不过一些人会超龄上学，所以比例可能会超过100%。

人才流动主要集中在教育投入高、科研强、以英语授课的富裕国家。美国约有2000万大学生，其中110万是留学生；而印度有4300万大学生，却只吸引约4.6万国际学生。

在西欧和北美大学教育的普及率已经非常高，从2000年的61%提升到2024年的80%。

欧洲中部国家的发展速度也很快，从42%飙升到87%，提高速度甚至比欧美发达地区还要高。

图源：Nature

另外，亚洲和拉丁美洲也在快速追赶，2000-2023年，东亚和东南亚的入学率从15%提升到62%，而拉丁美洲也从23%提高到58%。

印度2021-2022年的入学率只有28%，但野心很大，计划在2035年将毛入学率提高到50%。

全球整体平均入学率也从2000年的19%提升到了2024年的44%，几乎翻了一番。

不过一些地区的教育差距依然很大，比如撒哈拉以南非洲的入学率在2021年只有9%，虽然比2000年的4%提高了一些，但还是很落后。

而且当地女性的受高等教育水平有待提高，平均每有100名男性上大学，只有76名女性能获得同样的机会。

来自肯尼亚的教育组织负责人詹姆斯·乔维表示：当地年轻人不上大学最大的问题是钱，他们根本负担不起大学学费。

不过，教育普及虽然是一件好事，但也带来了新的问题。

阿姆斯特丹欧洲国际教育协会的专家劳拉·兰布利指出，随着越来越多人上大学，社会对学历的要求也在水涨船高。

本科不够，要硕士；硕士多了，又要博士，学历通胀让学位越来越普遍，价值却一降再降。

大部分博士毕业生都想找到教职工作，但目前的博士毕业生数量已经远远超过了学术界可以提供的职位数量，导致很多博士高不成低不就，最后只能向下竞争。

一边在赶人，一边在抢人

留学重心正在转移

2000年，全球大约有210万名学生出国留学，到了2024年已经接近690万，占全球大学生总数的2.6%。

发达的英语国家一直是留学生最向往的目的地，比如美国每年吸引约110万名国际学生，然后是英国、加拿大和澳大利亚。

但自从特朗普上台后，美国高等教育进入了至暗时刻。

根据国际教育工作者协会的预测，2025-26学年，美国国际学生数量可能下降30%到40%，经济损失或将达到70亿美元，相关岗位减少约6万个。

图源：NAFSA

不仅是美国，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传统留学强国也在收紧政策，于是越来越多学生开始寻找新的留学目的地，比如荷兰、韩国、马来西亚都成为热门选择。

2000年，美国接收了全球26%的国际学生，如今，这一比例已经降至16%。换句话说，全球教育的重心，正从西方向东亚和南半球转移。

面对签证受阻和地缘政治的挑战，很多大学开始开辟海外分校自救。比如上海纽约大学、宁波诺丁汉大学、南安普顿大学马来西亚分校等，都属于这种模式。

以英国为例，2023-24学年英国境内共招收了约73.2万名国际学生，但英国大学海外分校也有62.1万名学生在就读。

图源：宁波诺丁汉大学

这种模式既保障了海外学生的读书问题，也可以稳住大学的财政，但这一模式不可避免地引发质疑：

在海外分校拿到的英美顶尖大学文凭，真的和在本部学习的一样吗？课程、师资、资源是否能完全一致？毕业后的含金量、认可度有没有差别？

留学从更深层次的角度来看，其实是人才流动的问题。对于欠发达地区的国家来说，出国留学是年轻人改变命运的机会，但从国家的角度来看，这也是人才流失。

很多优秀的学生毕业后都更倾向于留在发达国家工作，导致国内的人才不断被抽走。

图源：unsplash

正如移民大国印度的浦那大学天体物理学家Debarati Chatterjee所说：“印度的教育体系培养了高素质的理科学生。然而现在的印度学生却选择移民国外求学，并且有去无回，这直接导致印度科学界人才的流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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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中国香港就选择反过来，通过大力推广留学政策，吸引世界各地的学生来港求学，并通过实习、工作签证等途径，鼓励他们在毕业后留港就业、定居。

留学已经不只是国际教育交流的方式，其实已经上升为一种国家之间软实力的较量。

未来十年全球大学生破千万

内卷可能继续

高等教育的增长，学生越来越多，为了应对学位供不应求，东南亚、拉丁美洲和非洲等地区的私立大学开始崛起。

现在的非洲，差不多一半的大学都是私立的，这些学校侧重于更实用、就业导向的专业，比如计算机、商科、设计等，弥补了公立教育资源不足的问题，也让更多人有机会接受高等教育。

但是很多私立大学教师队伍不够强，有数据统计，这些私立大学拥有博士学位的老师占比还不到40%。

教学质量参差不齐，令人堪忧，一些课程混乱、监管不足，导致文凭的含金量也备受质疑，而教育最终将会沦为一门生意。

印度已经开始改革，2020年推出的《国家教育政策》提出要建立“公私合作机制”，让好的公立大学和私立院校结对，共享教师和管理经验。

理论上，这样可以提高私立大学的办学质量，同时也能减轻公立大学的负担，但在操作过程中如何防止教育被商业绑架依然是个大问题。

与此同时，科技也在深刻地改变教育。人工智能、在线课程、虚拟实验室、共享学位等新的学习形式突破了地理界限。

在全球范围内，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领域的博士人数持续增长，中国的STEM博士数量已经超过美国。

最近还有一则消息，上海交通大学今年的博士生招生规模达到5000名左右，要知道20多年前，全国博士研究生招生人数不足1万人。

图源：上海交通大学

这十几年中国的工程、材料、计算机等硬核学科上的科研产出节节攀升，无论论文数量还是引用量，都展现出显著增长的势头。

曾几何时，中美是全球科研合作中最紧密的跨国合著组合，共同推动了无数高质量研究成果的诞生，但这几年也开始放缓。

《Nature》记者Richard Van Noorden表示，dual affiliation减少，可能也是中美合著论文下降的一个因素。

dual affiliation是指双重任职，在科研和高等教育领域，很多学者会同时在两个机构任职或开展研究工作。

由于地缘政治、签证限制、科研安全审查等因素，中美之间的学术合作正在明显减少。

展望未来十年，全球高等教育还会继续扩张，新增的大学生人数可能达到上千万。

但现在，全球高等教育站在一个历史拐点上，过去二十年，高等教育从精英走向平民百姓，让更多人有机会进入大学，接受系统的学术训练，走向更大的舞台。

但是随之而来的问题也逐渐变得严重，比如学历贬值、教育资源不公平、私立教育商业化等。

从一个更宏观的角度来看，大学的意义也正在被重新定义，这不仅是个人向上流动的途径，也是国家战略的体现。

在未来的十年，全球高等教育将会出现什么新的变化？我们或许正在迎来一个新的时代。